车行驶在新修的道上,吕天递了包薯片给钟淼,说道:“我就和你说嘛,女孩子一个人坐车可不安全了,你来找我们才是明智的。”

钟淼不好意思的笑笑,说道:“对啊,这最近山里下着雨,确实让人感觉不安。”

她眼睛转了转,问道:“你们有没有定旅店啊?”

吕天点头:“当然定了,你没定吗?”

钟淼摸摸头,说:“我第一次出远门,不知道订什么样的比较好,要不就和你们订一间吧。”

吕天拍了拍胸脯:“没事,包在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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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渐渐下大了,司机师傅把窗给摇上,冷风被隔绝在窗外。

司机师傅姓陈,是本地人,近些年因为地震来的人很多,去九寨沟的偶尔有人在此处转一转,当地人也练了一口不标准但流畅的普通话。

陈师傅看这一群朝气蓬勃的学生,也变得健谈起来:“娃子们要来锦程做啥子撒?里头其实没啥子风景滴。”

吕天最活泼,他立刻回到:“陪同学来的,她是锦程本地人。来这边看完就去九寨沟看看。”

陈师傅就着后视镜瞟了一眼后座,说:“那次事情出来后,蛮多娃子都搬走了,这娃子也是的吧。”

张灵灵点头:“对的。”

陈师傅意外的看了眼张灵灵,说:“是你啊,我还以为是那个黄色外套的小妹子。那小妹子看着眼熟,有点像我以前认识的熟人,唉,可惜那个熟人……不提也罢。”

众人看了眼钟淼,钟淼尴尬的笑了笑,说:“我也是四川人,我成都的,不是锦程的。”

陈师傅看着后视镜里不停倒退的车辆,说:“前些年的时候有国道,后来被震豁开了缝,现在新修的道比以前还顺畅。娃子们去镇里头看,不看平浪中学之类的地方的话,都不晓得有地震这么个事。”

吕天好奇问到:“平浪中学怎么了?”

卫瞬看了眼张灵灵,装模作样的咳了一下,岔开话题:“我们初来乍到,灵灵也很久没回来,不知道来这里有什么当地的讲究和特色么?”

陈师傅“呔”一声:“那就说这个平浪中学,你们去参观遗址的话,记得把脸颊涂红撒。”

吕天莫名其妙:“为啥?”

陈师傅打开了雨刷,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一件司空见惯的事:“那中学下面还埋着人,不吉利,好多人去那,生病出事的都有。”

吕天脸上有点为难,他做什么都胆子大,却怕鬼,听他这么说,原本活跃的他一下子噤声了。

卫瞬感觉气氛不对,立刻说:“师傅也不是这么讲的啦,天灾降下来的的东西,哪来吉利不吉利的,要是不吉利,那整个锦程的人早就走光了。”

张灵灵也鼓起勇气附和道:“我就是平浪的,虽然已经过去很久,但是那些去世的老师同学我多多少少都认识,都是好人。您这都是迷信。”

陈师傅似乎不是第一次听到这种反驳,他咧嘴一笑,露出长久抽烟而发黄的牙:“你们这些娃娃,都是读了几年书,我这半吊子的学问,比不上。

但是啊,人要是死了,他就不是原来的他了,一个陌生的东西,你怎么能说好还是坏。我这些年在道上开车,走过许多夜路,见到听到的,我虽然解释不了,但也是亲眼见的。”

众人听着这诡异的论调,陷入了新的沉默,卫瞬从没听过这种理论,一时也找不到理由把大家从害怕的情绪中拉出。

倒是一直一言不发的钟淼突然发问了:“那您,见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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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我见到过什么?’’陈师傅手中打着转,慢慢的陷入回忆,‘‘等会你们能看到路边有个213国道遗址,就在那里,我遇到过一件事。

那个时候啊,国道被这天灾给豁了缝,桥也断了。

我们镇上啊,以前就这条道上进出的,当时临时给劈了条道,忒不好走,但是这镇上的人需要物资啊。

我们家在边边儿上,房子破坏了,但我和我婆娘没啥子事儿,我就和着好些兵啊,搞志愿的小年轻的啊一起去运点用品。

大概是地震后第八天吧。那个时候基本放弃搜寻了,其实早就懈怠了。

你看这人吧,困在那角角里,能活几天?所以当时放弃搜寻的时候,蛮多搜寻的兵们还有活着的人都哭。

啊你们是没见过,特别可怜的,多少条命哦,死了连个尸体都不能挖。啊你们问为啥子噢?怕塌啊,塌了还得赔命,所以只能放弃了。

我当时大概晚上□□点吧,连着几天下着雨呢,大家都说老天爷爷也难过着。

我婆娘坐我旁边听着车里的广播。我记得好像是搞得啥子新闻,你们也晓得,当时汶川这事哪哪都在报,今天死了多少多少,救了多少多少,哪个领导来了,每天都播。

我就和我婆娘开玩笑。我说:‘你看,我们也干些苦哈哈儿滴活,还不收啥子费用,咋的不见别个也表彰表彰。’

当时下个雨蛮大,车道打滑的,我婆娘就说:‘哈娃儿呦,你看点路,莫瞎搞。’

说的好巧不巧的,刚好前面突然出现一个人。一个男的,像突然出现的,那车前车灯往那一打,我看得蛮清楚,一个认识的。就我刚刚和那个女娃儿说的那个熟人。

其实也不算特别熟,咱镇上也不大,他开店的,我给他送过货。

当时我听朋友说,他姑娘好像是刚挖出来,给送医院了。他姑娘也是命大。

我当时可唤的一背的汗,立刻打了方向盘,车一停,我和我婆娘赶紧下来看。

这一看,嘿,居然什么都没有!当时还胆子大,两个人在周围转了转,后来冷的不行又回车里了。

连着好多天,我走夜路总是抓瞌睡,再精神都会在那条路上抓瞌睡,好几次差点翻车,唤的我不敢开了。

过几天我婆娘和我说那男的,没挖出来,早就死了。除了咱,好几个人遇到了这样的情况,男的女的老的少的都有,各种样子的。

我们一合计,坏了,八成碰到回煞的了。你们也晓得,不是有个头七的说法吗,咱山坝坝里本来就阴,遇这么个大灾的,自然是会有不干净的。

你们还别不信,这祖宗的书里都讲了,敬鬼神远之,无论信不信它的存在,心怀敬畏总没错的。

几个月后,我们去普照寺帮忙。普照寺你们晓得不?就那个都江堰的,当时损失也蛮惨的一个。

在那边遇到了个老头。破破烂烂的穿着,说要饭的也不像,左手拿着个什么书,右手拿着根筷子,筛边打晃的东哈西一哈的。

我看不下眼,心想不会是受灾的人吧?于是给了个小子儿,那老头却拦住我,开腔问最近遇到啥子事儿不?

我一听,就晓得这人啊,看着神神叨叨,却不一定是普通人。不是说叫什么,人不貌什么相的嘛?我就和他说了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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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和我说,这大灾之后啊,会有很多没办法安葬的。

古人说入土为安,那还得有法子安,虽然现在有火葬了,那也是死人心里普遍接受了,你让他横尸在破烂堆下,算啥子呢?

所以啊,头七他们化成魂,看不见自己尸体,就找啊找啊,你撞上的,八成就是这样的。找不到,第七天就游成鬼了。鬼啊,就不会呆在尸体附近了,他们会去各个地方。

我听着玄乎,问他那么多鬼,有啥子办法哦?他和我讲,会有办法的,这事总有人解决的,你不用担心。

我问他,哪本书说的?我家有个外地读书的仔仔,没听他说过。

他却说,这书都是人写的,有些事儿,写书的不会去写,民间多少传闻,真真假假,总也有真的。

他还说你要是怕夜路,往座位下放把刀就完了。说完他就走了。

我想也是,不然这么多年大灾大难的,死了不知多少人,那得多少鬼啊,肯定有人收拾。

后来我听他的,把座位下放了刀,诶,果然没啥子事儿了,你说玄不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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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上的人听得都很认真,倒是提问的钟淼有点魂不守舍的望着窗外。

陈师傅突然指着窗外说:‘‘呐你们看,就那,看到了吗?’’

众人闻言向窗外看去,果然看到了一个断裂的水上大桥,一半依然矗立,另一半却一头扎进江里。

岷江水依旧急切而不知疲倦的奔向自己的终点,它早已不记得,五年零两个月前,那个让大地悲鸣的时刻。

车外云开雾散,来来往往的过客,也早已忘记,当年听说了怎样的惨痛。只有身在其中的人,才会经常记起那天,那么蓝的天空下,四分五裂的故土,尸横遍地的废墟。

快要到镇口,远远的便看见山上竖了块石头,上面用朱笔写下‘锦程镇’三个大字。

入了镇子,人声鼎沸之中,几乎已经看不出遗留的痕迹。

陈师傅把一行人送到旅店附近,指了指旁边说:‘‘对面就是超市和药店,你们有啥子要买的可以去里头。你们把行李搬下来吧,我把车锁了好去买点东西,下午还要跑几趟呢。’’

钟淼下车打量了一番这家旅店,古色古香的牌匾上是旅店的名字。陈师傅帮其他的人大包小包的把行李从后备箱搬出来,就去了对面超市。

吕天上前对钟淼说:‘‘我等会帮你问问我们那还有没有空的房间?’’

一旁的卫瞬却回道:‘‘等你问,房间有也早没了。你们去拍照的时候我打电话问过了,老板说没了,但是能拼一张床出来,在阳台上,不介意的话能睡人,也不吵。

我搜了一下,现在旅游高峰,性价比高的基本预订满了,如果要住,其它比较贵的还有,看你自己愿不愿意了。’’

卫瞬原以为钟淼可能会拒绝,没想到她毫不犹豫的回道:‘‘没事,我的预算不是很多,既然有地方住就可以了,多谢,’’

吕天的高兴溢于言表:“那行,咱一块办入住吧!”

钟淼回道:‘‘你们先去吧,我也去超市买点日用品。’’说话间已经到了马路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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