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底的太阳一点儿也不可爱。虽然是早上 可是已经让人无比渴望它变的自私一点 把它的光热少奉献一点儿给人们。顶着阳光行走的人们更是将渴望升级成抱怨。抱怨的人群中就有纪科一个。
‘这鬼路年年修 市政这帮蠢货还捞不够吗？…这破法院也不搬个地方 车都进不去 还咋办公呢…’纪科正抱怨着 手机响了。
“李超 我到法院门口了 你到了吗？在门口…唉 我看到你了。”说着纪科挂了电话 快步走过去。
“材料都带齐了吗？”李超迎上来问。
“能找到的都带了。”
“那走吧。进去再说。这鬼天气 都快把人热死了。”
“就是。我就在对面停的车 绕这么两步走过来 你看这一身汗出的。”纪科正说着 瞥见一位女士匆匆走来。脸熟。纪科下意识的扭头细看一眼。“修玉？”
修玉闻声望过去 看到纪科似乎一呆 然后又低下头加快脚步从纪科身边走过。
“唉 修玉 是我 纪科。”纪科追上去。“不认识了？不会吧 我这几年变化不大。咱们这么多年同学 你不会连我都不记得了吧？”
修玉神色尴尬的看了眼纪科 干笑着说：“是你啊。刚才没注意到你。”
纪科笑着说：“唉 当年在学校我就不起眼。混了这么多年还是这么不起眼。不过你就不一样了。当年是咱们班的班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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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更漂亮了。刚才我一眼就认出你了。老同学 现在在哪高就？”修玉扭捏着说：“我没干什么。唉 你怎么在这儿？在法院上班吗？”
“嗨 上什么班啊。我是来打官司的。”
“打官司？出什么事了？”
“嗨 别提了。工程欠款。烦死了。噢 对了 给你介绍一下 这位是李超李大律师 代我们案子的。也是我大学同学。”
“什么大律师 你就别抬举我了。我刚入行 多亏老同学照顾 这是我第一个大案子。美女 自我介绍一下 李超。木子李 超越的超。国本所的。这是我名片。请多关照。”
修玉接过名片 冲李超笑笑。
见修玉不说话 纪科问道：“修玉 你到法院干吗？”
“我…”修玉目光闪烁 似乎不愿面对纪科。
见此情形 李超说：“纪科 你们先聊着。你把材料给我 我先去把案立了。”
“行。那拜托你了。”纪科说着将装材料的袋子递给李超。“都在里边了。”
“美女 回见。”
向李超挥挥手 纪科又转头对修玉说：“走 我们到里边聊吧。外边怪热的。”
“你有事就忙你的吧。我们改天再聊。”
“这会儿也没我什么事。有李超忙活就够了。唉 你还没说到法院什么事呢。是不是有什么难处？需要帮忙尽管开口。李超在这儿人面挺熟的。”
修玉不自然的笑笑。“也没什么。就自己的一点儿私事。就不麻烦你了。”
“老同学了 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有事尽管张口。”
“修玉！”纪科的话音未落 一个男人的声音大喊道。
纪科闻声望去 只见一个青年男子急冲走过来一把抓住修玉的胳膊使劲拉。“你给我回去！少他妈给我到这儿丢人现眼。”
修玉使劲想挣脱。“我不回。今天说什么也不回。”
修玉不如那男子力大 虽然努力挣扎 还是被那男子硬拖着走。纪科看不下去了 上前抓住那男子 大声说：“你干什么？放手！”
“**哪个茅坑里钻出来的？我管我老婆关你**事。”
那男子蛮不讲理的态度让纪科不禁火起。“我管你是什么人。现在是法制社会 首先是守法。你想干吗？欺负女人怎么着？这是法院 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呦呦呦 就您是明白人。法院怎么了？管天管地还管得着别人家务事了？傻** 滚一边玩去。”
“什么年代了？怎么还出你这种混人。家务事怎么了？家务事也得守法。每一个家庭成员都受法律保护 不是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修玉 你别怕。咱们国家是法制社会 他还能翻天了。”
“纪科 我的事你别管了。唐家梁 你别闹了。我跟你回行了吧。”
“傻** 还法制？法制能把我怎么样。”唐家梁不依不饶的冲纪科喊了一句。
“行了。快走吧。还嫌不够丢人啊。”修玉推了唐家梁一把 又转头对纪科说：“纪科 对不起了。看在我的面上你别和他计较。”
纪科心里窝火。不过毕竟是人家两口子的事 当事人修玉都发了话 纪科也不好再说什么。“行吧。修玉 别委屈自己。有事说话。别跟我见外 咱俩谁跟谁啊。”
“这孙子谁啊？跟你什么关系？”唐家梁指着纪科对修玉喊。
“要你管。快走啦。”修玉又推了唐家梁一把。
“是不是你奸夫？”唐家梁的嗓门又大了一分。
“你胡说什么？别疯狗似的乱咬。”
‘啪’！唐家梁抬手狠狠甩了修玉一耳光。“贱货 我说怎么有胆往法院跑了。合着有奸夫给你撑腰呢！”
“你怎么打人你！”纪科早憋了一肚子火 见此再也忍不住 上前一把推开唐家梁。
“孙子 敢勾引我老婆！打的就是你。”唐家梁喊着扑上来。
……
“怎么回事？怎么一会儿功夫成这样了？”李超见到纪科时吓了一跳。
“别提了。碰上一疯狗。唉 案子立上了吗？”
“立完了。说说 你怎么回事？”
“嗨 就我那女同学修玉 刚才你刚走 他老公就追过来了。一身酒气 张嘴就骂人 还打了修玉。我看不过 吵了两句 那家伙就愣说我是修玉的奸夫 然后就动上手了。”
“他们人呢？”
“保安抓起来了。还不老实。现在扣着 等民警来呢。”
“你先坐会儿。我去问一下情况。”
这案子很简单 有监控有人证 很快就定性了－醉酒闹事伤人。不过犯罪人倒是很轻松 在公安局的拘留室里安然的睡着了。碰上这么个不着调的醉鬼实在让人好气好笑又无奈。
出了公安局 纪科对欲言又止的修玉说：“修玉 你要是想替那家伙说情 那咱们就再见。要是不想 老同学这么多年不见 今天有缘碰上 这会儿又是午饭点 咱们找个地儿坐坐。”
“我…我就不去了。你忙你的吧。我先回了。”
“哎呀 回什么回。走吧走吧 一块吃饭去。老同学了 这点儿面子还不给？”
“我还是不去了吧。”修玉的样子颇为扭捏。
纪科盯着修玉说：“你老公打了我 你不好意思啊？哎呀 你就听我的。走了 我还真要好好和你说说这事。走了走了。别公安局门口站着了。别人当我们干什么呢。”
修玉经不住劝 只得无奈的跟着纪科。
“修玉 你刚才在公安局说 到法院去是准备离婚的。真的假的？”
修玉尴尬的点点头。
见修玉不说话 纪科又问：“你是一时冲动还是考虑清楚了？”
修玉嗫嚅着说：“我…我想了好久了。”
纪科看着修玉说：“我知道问你的私生活不礼貌。可是我还是忍不住想问问。依你的条件 什么样的男人找不上啊？你说你那老公 没钱没长相没人品。你别嫌我多管闲事。我这纯粹是替你不值。我今天的感觉就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你可是咱们班班花。想当年咱们班咱们年级暗恋你的人你都不知道有多少。这帮人要看到今天这情况 还不都得哭着喊着冲上来护花啊！说实话 让你老公打的这几拳 不疼。不过看着你 心疼。”
纪科的话让修玉心里酸酸的 又觉的脸上发烧。“纪科 我的事你就别说了。”
见修玉难堪的样子 纪科叹了口气。“行 不说了。你要真想好了离婚 就找李超吧。唉 李超 修玉的事就交给你了。你可上心着点。”
“没问题。为美女服务是我的荣幸。”
“唉 就别收费了。算我那案子的附赠。行不行？”
“行。你老大发话了有什么不行的。”
“那就谢了。唉 把你名片给一张。”
“不用了。刚给过了。”修玉接口说。
“噢 对。我给忘了。来来 吃饭。边吃边聊。”
……
晚上回家后 纪科的样子吓了刘爽一跳。“你怎么搞的？跟人打架了？”
“别提了 碰到个混蛋醉鬼。”
“真有你的。多大人了还打架。”
“又不怪我。我纯属倒霉。”
“去医院了吗？”
“没事 一点儿皮外伤。去什么医院。”
“我看看。”
“哎呦 轻点儿。”
“还说没事呢。我给你上点儿药。”
“真没事 不用了。”
“倒底怎么回事？”
“我今天不是到法院立案去了吗。碰巧遇到一中学女同学 刚聊了两句 她老公就冲过来了。一身酒气 张嘴就骂人 还打他老婆。我看不下去 就说了两句。没想到那家伙直接就对我动手了。结果就打了一架。”
“我说怎么逞英雄呢。原来是英雄救美啊。感觉不错吧。”刘爽听了笑嘻嘻的说。
“你老公受伤了 你还有心情开玩笑。”纪科不满的嘟囔。
“唉 你那女同学长的怎么样？”
“你什么意思？”
刘爽笑着说：“帮你计算一下成本啊。要是长的漂亮 到时候美女对英雄以身相许 你这顿打就没白挨。要是个丑八怪 估计你是收不回成本了。”
“说什么呢你！”
刘爽抱着纪科的胳膊依着他说：“我们家纪老板难得当一回英雄 这么突出的表现要是搞赔了多可惜。做为咱们家的财务总监 我有责任帮大老板把把关。”
纪科一把抱住刘爽 将她压在身下。“这是笔长效投资。不管是赚是赔 目前都是只出不进。大老板受不了了 先从你这个总监身上压榨点出来才是正经。”
“你这个老板没出息。受了欺负只会拿自己人出气。我决定跳槽 不跟你了。”
“你敢。”……“哎呦。”玩闹中刘爽不小心碰到纪科伤处。
“呀 碰哪儿了？”
“伤口。老婆 你是故意的吧？”纪科苦着脸说。
“对不起对不起。来 亲一个。宝贝儿乖 不哭啊。”
“这就完了？”
“噢 今天我们家大宝贝受委屈了。想吃什么？今天我做饭。”
“还有这好事？我想想。嗯…老婆 我想吃小宝贝。”
“别闹。快说 我做饭去。”
“急什么。老婆 亲热一下吗。”
“去。也不看看时候。不吃饭啦？”
“就一会儿。”
“嗯 讨厌。别磨了。快起来。”
“不起。老婆…”
“哎呀 别粘人了。快起来。”
见刘爽态度坚决 纪科只得无奈的放开她。
“这才乖。吃什么？”
“随便。你看着弄吧。”纪科有点儿郁闷。
“那我下面了。”
“好吧。”
刘爽到厨房忙活起来。纪科一个人猫在沙发里。一会儿 觉得没意思 也凑到厨房。
“唉 你那案子怎么样？”见纪科进来 刘爽问。
纪科说：“立上案了。李超说赢面挺大。要我干吗？”
“你把菜洗了吧。”
“噢。”纪科应了声就动起手来。一会儿嘴上哼唱起来。
“心情不错吗。见到女同学开心了？”
“嗯 是有点。你说我那同学吧 人长的不错。怎么找那么个人。满嘴脏话 一点儿素质都没有。还动不动打老婆。唉 真是。”
“真是什么？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你可惜了。”
“有那么点儿。不过更多的是为你庆幸。你咋就这么好运找上俺嗫。”
“呦呦 臭美的。你以为你有多好？”
“我现在可是香饽饽 你不看紧点儿 惦记的人多了。”
“你就吹吧。稀罕你才怪。”
纪科心里叹了口气。想让老婆嘴上稀罕自己一回 说点儿甜言蜜语 还真是个不可能的任务。老婆 难道你就不明白男人也有被爱的心理需要。
洗完菜 纪科从背后抱住刘爽。刘爽扭了一下 伸手推开纪科。“讨厌 不干活还捣乱。”
“怎么不干活了？我现在的活是爱老婆。”纪科说着又抱住刘爽。
“哎呀 别烦了。没事干把房子收拾一下。”刘爽不耐烦的推开纪科。
贴了一通冷屁股 纪科悻悻离开厨房。
刚过一会儿 刘爽又在厨房大声道：“纪科 帮我拿一下油。壶里快没了。”纪科闻声连忙走到厨房 从上方厨柜里拿下油桶 往油壶里倒满。“还干吗？”
“没事了。噢 家里没什么吃的了。要不你下去买两包牛奶 再买点饼子。明天早上喝牛奶吃饼子吧。”
“嗯。那我下去了。”
“快点。一会儿吃饭了。”
“嗯。”
……
纪科回来的时候刚好赶上面出锅。乘好面坐到餐桌前 刚一张口 纪科不由得‘丝丝’吸了口凉气。
“怎么了？还疼的历害？”见纪科的样子 刘爽关心的问。
“中午吃饭的时候还没觉得怎么疼。这会儿不知道怎么搞的 反而更疼了。”
“要不要紧？你还是看看去吧。”
“没事。可能刚才嘴张的有点儿猛。慢点儿吃就行了。”
“真没事？”
“真没事。”纪科嘴上这么说 可是腮帮子的感觉却不怎么好。一使劲就疼的历害。面条吃到嘴里 只好囫囵嚼上两下就吞进肚子。
“打你那家伙怎么处理的？你不会看你同学面子上就这么算了吧？”
“那蠢货现在还在公安局关着呢。我们打架的时候 法院的保安来制止。结果他连人家保安也打。就算我想算了 人家保安还不乐意呢。这还不算完。后来警察来的时候 那蠢货还嚣张的不行。关拘留室以后人家老人家没两分钟就没事人一样呼呼睡着了。”
“还有这样的混人！你们那同学是够没眼光的。”
“要不怎么说你运气好呢。”
“瞧你臭美那样。见人家混的不如你特得意是吧。”
“我是那样的人吗？我有得意的样吗？老婆 你一天以贬低我为乐是吧？”
刘爽笑着说：“谁让你一天臭美。不贬低一下你 你尾巴不得翘天上去。”
“老婆 好老公是夸出来的。你一天打击我 我还哪有动力呢。”
“这就受打击了？出息？唉 你那同学没跟你求求情？”
“求什么情啊。她巴不得她老公出不来呢。”
“不是吧？好歹夫妻一场 不是这么绝情吧？”
“什么夫妻一场。这种男人就活该打光棍。活着都多余 还浪费粮食。我给李超说了 让他帮忙给打离婚官司。让他再张狂。”
“唉 宁拆十座庙 不毁一桩婚。你别做的太过了。”
“不是我毁 是他自己毁好吧。今天修玉到法院就是准备起诉离婚的。噢 修玉就是我那同学。我只不过给她介绍李超帮她打官司 免得她吃亏。至于到底要不要离 还是她自己决定。我又不是怂恿她离。”
“你看着办吧。反正我的建议是尽量少掺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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